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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评|浮桥案里的常识:民意、安全、实用与法律

2023-07-10 16:48:10来源:澎湃新闻

搭建浮桥的铁皮船,如今已闲置。近日,吉林白城洮南市瓦房镇村民黄德义及其家人,因私自搭桥收费而被判刑一事,引发关注。这几天,此事在舆论场引发巨大争议,各方说法和观点轮番登场,一时间让这起事件看起来很复杂、很纠结。此事件发酵至今,已有诸多常识在相互碰撞,或者说是在“各行其道”,未能真正相互吸收、融合,从而跳出争议,走向解决问题。常识一:私自搭桥收费,的确违法。


(资料图片)

7月7日上午,洮南市副市长刘洋等人接受媒体采访,回应五大疑问,其中第一条称,黄德义自筹资金搭桥违反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法》。河流系公有,修桥也不是想修就能修,需要遵循相应的程序、符合相应的安全标准,对于当地政府部门和执法人员来说,这是一个常识。

但是,就算违法,是不是必然构成“寻衅滋事罪”呢?又是否需要给18人判刑呢?这就挑战了另一个常识:没有什么危害性,甚至还有利于民,不能这么搞吧?

常识二:造桥便民是好事,收费也不是不可以。

的确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求。对于那些平日里没有去白城需求的村民来说,这座桥的意义不是很大。但对于有些村民来说,则相反。如当地一个小卖部老板表示,他每周要去白城进货3~5次,没了浮桥,每次进货多走140公里,每周要在路上多花500~700块钱。

事实上,很多需求又是在有了基础条件之后才被激发的。在没有桥时,因为路途远,很多村民没事一般不会想着去河对岸,但是有了桥,去对面赶个集、购物逛街的需求自然就产生了。比如,有位娘家就在河对岸的村民表示,有浮桥时,自己就可以常回娘家。

对于大多数当地村民来说,明明搭个浮桥就能很快去对面的白城,在官方没有建桥计划的情况下,有人主动搭了,这是好事,也是一个常识。有媒体做了一个统计,对于浮桥是否应该收费一事,近九成受访者表示:“他们家建桥也花钱了,收点钱也没啥大问题。”

常识三:既然违法,村民也有权利举报。

据最新消息,浮桥案举报者接受媒体采访,直言不讳自己就是举报者,他认为不管村民怎么过洮儿河都与黄德义没关系,黄德义建桥就是为了收费。不过,这位举报者也表明自己此前经过浮桥时,并没有次次交费:“有时候看是本村的熟面孔,我也没掏钱就过去了。”

举报者的“坦诚”,又引发了网友热议。有人觉得这样的人、这样的想法,在农村、社区这样的熟人社会里很真实,也并不少见;也有人觉得,私自搭桥收费没有手续、确实不太合法,这位村民有权利举报,不论动机。的确,你不得不承认,这也是一个常识,虽然很多人觉得膈应。

同样是当地的村民,同样过桥,同样给钱或不给钱,不同的人有截然相反的看法。他们也都认为,自己坚持的,就是常识。

常识四:当地村民困于一桥,说明公共设施短缺。

7月9日,瓦房镇政府工作人员表示,浮桥极大缩短了两岸村民往来的距离,村民对在此处建桥的需求也较为强烈。然而,据媒体报道,一开始,当地并没有建桥计划,几年来,当地数次敦促黄德义拆除浮桥,但并没有去主动建一座桥。

而在此事成为网络热点话题后,洮南市进行了专题调查研究决定,近期将在振林村附近建设一座便民桥,力争在秋收前建设完成。这说明,建桥的能力和财力都是有的,而且秋收前就可以完成,可为什么这个决心未能提前?

常识五:一拆一建、再拆再建,有浪费资源之嫌。

据报道,黄德义建造的浮桥,被要求拆了几次,现在那些焊接的铁皮船,还在闲置着。

坦白讲,既然浮桥的设备、资源、人力都有现成的,那么能否在政府部门引导、专业机构指导的情况下,完成浮桥的安全性论证和设施补充,再进一步厘清权责关系,让收费走向市场化、合理化,从而让建桥者心血不白费,让村民的出行便利不落空,让过桥安全得到保障?

这样一个结果,应是大多数利益相关方想看到的,也可以通过耐心讲解、沟通协调、多方合力去实现。

纵观这一事件:你的常识可能不是我的常识,我的常识可能也不是你的常识,或许是当下舆论场争议不断的一个关键原因。尤其是,当我们难以窥见整个事件的全貌时,每个人也很容易基于自己看到的局部事实去发表看法,这常常又产生鸡同鸭讲的现象,让公共议题陷入一地鸡毛。

类似的撕裂,在围观网友中也有显现:有的表示“要看当地人民群众赞成不赞成”;有的表示“私自搭建的桥是否有安全隐患,出了事谁负责,是个问题”;还有的表示“修桥,两边人少,利用率不高,就目前的情况浮桥是最经济也最不浪费资源的一种方式”……

其实,仔细去看,这些不同的观点里,已经蕴藏了某些共识,那就是民意、安全和实用。

总有一些常识,符合世道人心,是广大民众普遍能够理解和接受的,而这就是社会共识。这件事情最好的发展走向,就是通过来自政府部门、当地村民、司法和法律界、社会公众等多方意见的充分发表,最终找到那个最有利于当地民众、公共价值最大化的公约数。

桥要有,安全要有,收费可以有,这些常识凝聚成一个成果,不该这么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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